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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慧泓
编辑|S
谈起成吉思汗后裔,人们可能会想到蒙古国或者是我国内蒙古的蒙古族人。
但如果有人告诉你,成吉思汗子孙在中亚,你相信嘛?可人家哈萨克斯坦人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哈萨克斯坦和蒙古帝国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认成吉思汗做祖宗?
蒙古崇拜
《游牧战神》剧照
2005年一部叫《游牧战神》的电影在院线上映。
该片号称哈萨克斯坦影坛有史以来投资最大的电影。
哈萨克斯坦政府为这部讲述哈国传奇君主阿布赉(lai)故事的电影投资4000万美元。
这部《游牧战神》虽然在叙事结构和节奏把控上仍显稚嫩,但凭借不计成本的实拍场景和战争场面,依旧是弘扬哈萨克斯坦文化,提升民族士气的诚意之作。
不过对于我国观众而言,对本片最深的印象可能不是恢弘的场景,而是电影第一句台词,成吉思汗是我们的祖先!
这并非电影中的语病或者认知错误。
事实上,近些年来,哈萨克斯坦政府出台多方举措,证明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蒙古帝国的继任者。
《蒙古王》剧照
如2007年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德国等国合资拍摄讲述成吉思汗生平的电影《蒙古王》。
此片还提名第80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再如2008年,哈国中央银行发行特制的成吉思汗主题纪念币。
再如,2019年哈国政府纪念蒙古四大汗国之一,金帐汗国成立750周年,还修缮汗国缔造者,孛儿只斤·术赤的陵墓。
更有甚者,竟然有哈萨克斯坦学者论证成吉思汗陵墓在哈国境内,只留下蒙古国和我国内蒙民众在风中凌乱。
术赤墓
草原后裔
虽说成吉思汗陵墓身在何处是史学悬案,但哈萨克斯坦如此热切地贴向蒙古帝国是否有些太过刻意?
其实还真不,哈萨克斯坦确实是草原文明重要的发祥地之一。
历史上,哈萨克斯坦地区曾长期被西域诸国、回鹘、西辽、花剌子模等国家统治。
十三世纪20年代,蒙古大军开始西征。
随着花剌子模被征服,哈萨克斯坦成为最先并入蒙古帝国的地区之一。
1225年,成吉思汗大肆分封,将征服的土地分给自己几个儿子,著名的四大汗国雏形初现。
哈萨克斯坦被划分给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金帐,即钦察汗国管理。
这一局面,持续到15世纪。
蒙古四大汗国
随着金帐汗国的崩溃,哈萨克斯坦地区再度成为群雄逐鹿之地。
在纷乱与融合中,哈萨克族逐渐形成。
当时哈萨克斯坦地区被大、中、小三个玉兹汗国占据,始终没有形成独立国家。
之后,哈萨克政权始终在沙俄、蒙古准噶尔部和大清等各方势力间夹缝求生,直到最后被俄罗斯帝国吞并。
由于历史上各个国家,仅有蒙古帝国统治现今哈萨克斯坦境内所有领土。
所以从这种角度出发,哈萨克斯坦人将成吉思汗作为自己的祖先爷并不为过。
认同需要
鉴于国家复杂的历史,哈萨克斯坦确实是草原文明的故乡之一,曾经是蒙古帝国的一部分。
因此哈萨克斯坦如此热衷于认成吉思汗为祖先,其实并无不妥之处。
哈萨克斯坦独立
只是哈萨克斯坦热炒蒙古文明的时机比较耐人寻味。
事实上作为一个独立尚不足半个世纪的新生国家,哈萨克斯坦是在近十余年内才开始积极认祖归宗的。
这背后有两层原因,
其一,刚独立时哈萨克斯坦民族结构不足以支持认同蒙古文明,弘扬哈萨克斯坦文化的条件。
在刚刚独立的十余年间,淡化哈萨克斯坦本族历史,强调民族联合共赢,才是哈萨克斯坦政府文化宣传的主轴。
迁就的就是国内数量庞大的俄罗斯族人。
由于历史上曾长期被俄罗斯文明兼并,哈萨克斯坦境内拥有大量俄罗斯族裔。
由于中央政府长期将俄罗斯族民众迁移至哈国,一度导致在上世纪70年代,俄罗斯族裔比哈萨克斯坦族人还多。
哈萨克斯坦刚独立时,国内50%左右的民众是俄罗斯族人。
整个哈萨克斯坦的文化、社会氛围都是高度俄罗斯化的。
在这种情况下,强调自己草原后裔的身份,只会在俄罗斯族和哈萨克族民众之间制造隔阂与矛盾,让国家陷入再次分裂的危机。
在当时淡化民族区别,强调团结一体才是政府民族政策的最优解。
其二,在国内政治和民族局势逐渐稳定的当下,政府需要弘扬民族文化以凝结国族认同,保持哈萨克斯坦文明的独立性。
地缘位置决定政治需求
国家独立后,哈萨克斯坦政局逐步稳定。
其境内俄罗斯族人陆续迁回俄罗斯,人数迅速减少。
进入新世纪后,哈萨克族逐步稳固自身国家主体民族的地位。
在这种如何在中俄两大文明的夹缝中维持存在感,保持国家独立就成为哈萨克斯坦国家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要想凝结国族认同,塑造所谓的哈萨克斯坦梦,引领民众追忆先祖荣光是最简单的做法。
一方面,哈萨克斯坦确实是草原文明的源头之一,有历史考古和文化依据;
另一方面,蒙古文明曾辉煌一时,征服过包括东亚、北亚、中亚、西亚和东欧等大片领土。
甚至连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的中华文明和俄罗斯文明都曾在蒙古弯刀快马之下瑟瑟发抖。
对哈萨克斯坦文宣部门而言,还有更合适的祖先吗?
所以,对外人而言,哈萨克斯坦与蒙古国争夺草原文明继承人地位,是一场有趣的表演。
但在这一过程中,政府已经用宣扬蒙古帝国的东风将哈萨克族历史文化送到每一位国民的心中。
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先祖的荣耀,所有哈萨克斯坦人都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奋斗,重现草原帝国的辉煌!通过如此口号,哈萨克斯坦傲然独立于中亚大地的思想渗入人心。
以这种视角再来审视文章开头提到的电影,就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因为电影主角阿布赉,在历史上是以巧妙周旋于大清及沙俄帝国之间,挫败外族入侵,维护国家独立而备受赞誉的。
以官方投资的形式拍摄这样一部电影,哈国政府力求保持民族文化和国家独立性的意愿不言自明。
要知道2017年,哈国电影总票房才刚达到7000万美元。
鉴于制片方仅能收取票房三分之一的行业惯例,这部《游牧战神》注定是血本无归的。
但如果我们从弘扬哈萨克文化,进行历史爱国主义宣传的角度来审视,这部电影仅仅只是哈萨克斯坦雄心壮志的牛刀小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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