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早在周以来、汉以前的历史长河中,便是我们族群的一个曾用统称,根据胡鸿先生在《能夏则大与渐慕华风》一书中的论述,夏最早极有可能是周人用来自居的政治共同体统称,所谓诸夏、中夏是也,它的对应面是不在周式统治秩序内的所谓夷狄。
至于那个商以前的夏,不排除它是早期国家 夏朝、部落盟主 夏后氏、上古族群 夏人中任何一个可能性,它的文明发展程度,应当最多与早商相当。
至于这个三代之夏的得名,寒鲲更倾向于是夏部族图腾的转化,就像其他古国名 古地名的来历一样。
至于那些更像是形容美好的词义 唐之宏大、魏之巍峨、夏之华美,难免是后世附会渲染之词,在没有充分证据证明的前提下,难免求之过深,不宜奉为圭臬。
不过,夏字本身也有西方的含义,周人自称诸夏、中夏乃至夏盟,既有可能是在继承商前之夏部族在河洛 斟鄩、河东地区 夏墟的号召力,也有可能是以西方伯长政治地位自居的后续。
当然,也有可能是相对于商偏居在西方的夏本身,与方位西在词义上重合的结果。
夏之攀附:胡夏 夏作为一个族群统称级别的语词,经过周秦汉之间千余年的层累渲染,以及西周城邦共同体与秦汉大一统帝国的两度持久性、系统性的认同建构,彻底成为华夏文明共同体的简称,并配合上用夏变夷的文化策略,为早期的东亚世界的各个晚熟族群,提供了一套足以实现文明进化的捷径。
详见胡鸿先生《能夏则大渐慕华风》一书论述 赫连勃勃之胡夏国号的出现,便是这一现象的表征,虽然赫连勃勃未必在具体执政举措中表现出多少汉化的倾向,但他以《史记》中对于当时天下各族皆炎黄与三代之后的拟制为媒介,把自己的统治合法性附着在匈奴乃夏族后裔上,从而实现自身对于关陇汉民的政治影响力倍增,却是毋庸置疑的夷狄一方,用夏变夷策略的初步展现。
至于胡夏之胡,是汉魏时期对匈奴族群的惯用称呼之一,也就是说,此处的胡,并非泛指所有北族,而是取其指代匈奴之狭义。
夏之回响:西夏 自从胡夏在今天陕蒙交界的统万城附近奠都以来,在俗称地名与行政区划名上的夏便在黄河几字区域落户了,它就是由统万镇改制而来的夏州 431年。
有趣的是,同样是北魏王朝,又在河东安邑之地,于公元494年设置了夏县,两个夏地便由此在拓跋鲜卑的治下开始落实到中国历史地理流变的沿革之中。
李元昊的西夏王朝,之所以自称为夏 也有邦泥定国、白高大夏国、西朝等自称,便是一种来自地名上的延续。
李元昊祖上一向是割据今陕蒙交界地区 夏地的党项族裔节度使——定难军节度使,又称夏绥 银节度使,自李思恭参与平定黄巢以来便盘踞曾经的胡夏核心地区 夏州、绥州、银州、宥州、静州,长达一百余年,受李唐赐姓的李思恭甚至得了一个夏国公的爵号,所以李元昊的夏国号,有这么一层地缘因素在。
西夏之西,既是当时夏政权对于自身的自称之一 西朝所致,也是其地理位置所致,所以便有了西夏这一合称作为该政权区别于其他政权的标准简称。
至于西夏建国之后,以兴庆为都,并最终导致了夏作为一个地名的西迁 从横山到西套,给元以降的西套平原留下了宁夏的称呼 元灭西夏而定名宁夏,类似于北魏-唐对于统万城一带曾定名为平夏,这就是国名与地名相互影响并导致迁移的又一历史地理层面显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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