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夜郎自大中的夜郎古国据说就在湖南新晃,波哥听说不远。
今日得闲,便邀我驱车前往,想要探秘一下古夜郎国遗址。
我们九点出发,约一个多小时后到达新晃侗族自治县的晃州风雨桥。
高德地图上并没有搜索到夜郎古国,唯有一个夜郎古都风景区。
迟疑了一会,突然发现路牌上有夜郎大峡谷。
莫非夜郎大峡谷才是夜郎古国的遗址?我和波哥面面相觑,最后,波哥一锤定音,直接驱车赶往夜郎大峡谷一探究竟。
这一变道直接增加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从湖南进入了贵州地界,而后又进入湖南地界,又变成贵州地界,真神奇哦!大约这个村庄一村跨两省?
导航把我们带到天柱,经过玉屏,然后又到了万山,最后来到标属着夜郎的大门前,让我们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看来没有走错。
从村庄进去继续行驶了十几分钟,到达一处宽坪,便再无道路。
我们下车四处梭巡了一下,发现前面不远处便是大峡谷的身影。
于是寻觅路径前往。
穿过绿油油的稻田、玉米地,和一处荒草地,我们看到一幢屋子,写着景区维护,不得入内,然而却铁门大开。
我们满怀疑惑的踏进去,在屋子的走廊上,峡谷瞬间出现在我们眼前。
但绿植葳蕤,遮挡住向下的视线,无法窥清峡谷的模样。
屋子也都铁将军把门,渺无人迹。
我转到房子的后面,有一处院落,种植有三颗石榴,然而,看起来久已无人打理,到处都是断墙残垣,罅隙里各种植物疯长。
这里发生了什么?
绕过院落和地下的积水,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坪坝,地面的石板呈现出黑灰色,凹凸不平,似锈迹斑斑的铁器。
缝隙间顽强的挣扎着一些矮小的蕨类。
我走近边缘损毁的水泥栏杆处,目睹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呆了。
深不见底的峡谷两端,壁立千仞,犹如刀削斧劈一般,直插谷底。
绿植葳蕤,点缀其上,犹如雄姿奇伟的汉子腰间缠绕着沙罗,巍然矗立 。
又似头戴绿冠的智者,挺立着雄伟的身姿,屹立在天地之间,思索着漫长的岁月。
间或飞瀑流泉,倾泻而下,水声隆隆,振聋发聩。
隐约可见谷底蜿蜒的溪流和一片土黄色。
巨石奔崖指下生,飞波走浪弦中起。
初疑喷涌含雷风,又似呜咽流不通。
这是是唐代诗人李季兰所作诗词《三峡流泉歌》,我以为也可以用在此处。
哇喔!太值了,不虚此行啊!
不知什么时候,波哥来到我的身后,赞叹不已。
斑驳断裂的栏杆,陡峭风化的石板阶梯无法阻挡住两颗寻芳探幽的心。
我们小心翼翼的踏上猎奇之旅。
阶梯是由页岩搭建而成,每梯之间的高度达到了400毫米以上,页岩的结构并不稳固,因而在岁月的风化中有些散落成细小的石块,有些剥落在一边,还有些只剩薄薄的一层。
残存的栏杆并不敢依靠,到处是断裂粉碎的痕迹,固执的不肯完全消失。
似乎只要你轻轻一推,便能坠入万丈深渊。
我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一步踩踏实了,另一脚才敢落下。
波哥走在前面探路。
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下了多少级台阶,我的小腿已隐隐开始发抖,谷底仍然遥不可及。
再往下,石板路消失不见,全是粗粝的碎石块,一个不小心大约就可以享受乘坐飞艇的感觉了。
日头火辣辣的照在身上,戴着遮阳帽的我汗水模糊了眼镜,又顺着鼻子的分水岭流向脖子。
料来波哥也差不多。
幸而,云层翻涌,时不时盖住日头,得以让我们吹到猎猎的风,能够喘口气。
走过砂砾遍布的陡坡,我们来到了密林之中,两旁遮天蔽日的林木笼罩下来,奥热而又沉闷,路上流淌着山上挤压出的水流,混合着枯叶,踩上去,沙沙着响。
我看到堪比人高的蕨类植物,各种荆棘,兰草,还有竹条等等,纠葛丛生,互不干扰。
穿过密林,又走过一条黄土坡,在胆战心惊中,我们终于下到了谷底。
看着清波鳞鳞,流水淙淙,拔地而起,层峦叠嶂的山峰。
波哥喜不自胜的喊了一声号子
嗷……嗷……嗷……。
声音层层叠叠的传出去,被无限放大,又在峭壁上弹回来,空谷阵阵回声。
我们跨过一块断裂的石板,想在峭壁对面寻找一块荫凉处休憩一下。
我却不小心在青苔上一滑,一脚踩进了溪水中。
好吧,索性换上了凉拖鞋,一脚踏进水里。
顿时,一股沁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大脑。
酷暑立时被逼退了不少。
真舒服啊!波哥欢快的叫着
我梭巡着谷底,看到两壁之间宽不过3-5米,两侧是汩汩流淌的溪水,偶尔有些地方中部枯枝横生,挂满各种废弃的垃圾,腥臭难闻,让人不适,大大破坏了谷底的风景。
枯枝上数万只蜻蜓环绕盘旋其上。
绵延数里,渺无人烟。
整个谷底除了我和波哥,唯有到处遗弃的矿泉水瓶,易拉罐,玩具,鞋子,甚至衣服等等证明着此前人类曾经到过的痕迹。
我们看着荒芜的谷底,四处遗弃的垃圾,不禁为人类的破坏力咂舌。
这些人如同一群臭虫,走到哪里,都能制造出无数的臭气,破坏着大自然的美丽。
明明可以随手带走的东西。
我们休息了一会,决定涉水而下,那里有一挂瀑布,我们预备走到瀑布处补充能量。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滞,两边的峭壁顶端仿佛挤压过来,露出逼仄的天空。
炫目的白光直射,让鳞鳞的水波荡漾出一片虚无。
望山跑死马。
看着不远的瀑布,也跋涉的我们精疲力尽方才到达。
我仰望着山崖,飞花溅玉的流瀑蒸腾出一缕缕白雾,化作细小的玉珠,伴随着雷鸣般的声音,飞泄直下三千里,敲打在底下的小谭之中,击打出一朵朵透明的水花。
那一颗颗细小的玉珠晶莹剔透,形成一片珠帘,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颜色。
珠帘的背后凹进去一大片,如同水帘洞一般,我和波哥捂头钻了进去,寒气扑面而来。
他伸手接住一捧水,洗去脸上的污垢和汗液,泉水扑进他的衣服,波哥龇牙咧嘴,抖着胸前的衣衫,直喊好凉好凉。
在瀑布处嬉闹了一会,波哥发现远处的两壁间居然悬挂着一架破败的吊桥,吊桥下有一堵黑黢黢的墙。
映衬着两壁黑黝黝的岩层,显得怪异而又惊悚。
那是什么?水流下去又到了哪里?
我们两相视一眼,一致想要去探个究竟
你如果一个人来到这里,怕吗?
波哥问我,我迟疑了一下,回他,不怕,这不有你吗?
波哥照例在前面开路,我在后面跟随。
越往前,溪水逐渐加深,水底开始没了石子,踩上去,软绵绵的下陷。
石壁两侧也是淤泥丛生。
我担心是一片沼泽,喊住波哥,想要试试能不能从两侧的黄泥上行走。
波哥试探的踩了一下,泥巴迅速下陷,看起来不可行走。
我们大眼瞪小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黑墙,犯起了嘀咕。
向前吧,又担心未知的危险,返回吧,心有不甘。
在向前和返回之间挣扎了半晌,终究是向前占了上风。
我在前面探路,你跟后面一点。
波哥叮嘱我。
于是,我们两人胆战心惊,忐忑不安的继续前行。
我和波哥尽量寻找脚底的枯枝和呈现着黑色东西的地方缓解下陷。
深一脚浅一脚的,顾不得衣服裙子满是泥污,终于来到石壁前。
溪水到了这便消失不见了,只听见隆隆的声音。
莫非有一处地下的暗河?
我莫名看着眼前出现的黑墙,头顶破烂的吊桥,挤压扭曲的峭壁,遮天蔽日的密林,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脑子里想起一些恐怖片的场景。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同波哥讨论了一下黑墙,吊桥的功能,不得甚解,遂准备返回。
波哥重新试探了一下黄泥,发现没过脚踝以后,底下是硬层,比水里更方便行走。
于是,波哥照例在前面开路,要我踩着他的脚印走,怕有尖利的玻璃和砂砾会戳穿脚心。
我们的运气真是不错,没有遇到尖锐的东西,顺利走过了黄泥路段。
又开始涉水而上。
离开那一段黑墙后,我们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太阳暖暖的照下,此刻感觉夏天如此明媚。
望着荒无人烟的大峡谷,波哥突然转头看向我,眼睛变得邪魅,嘴角上扬。
我奇怪地问他怎么了,他不怀好意的盯着我说,嘟嘟,我忽然想起了孔子的父母,说着说着,佯装张牙舞爪的要扑过来。
我忽然明白了他要干嘛。
羞恼地低下头来,掬起一捧水,泼到他的头上。
笑骂道,你这个变态,滚你的!
我们在溪水里一起哈哈大笑。
笑声回荡在山谷里,混合着不知名的鸟的鸣叫。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夏天,我们一起的夏天。
玩累了,我们休息了一会,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于是,打道回府。
人家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到我们这应该是下山好下,上山难。
那几千级台阶,一眼望不到顶绵延的石板路,天呐!想想都恐怖。
停停复停停,歇歇又上上,我和波哥不知道休息了多少回。
手里拎着的拖鞋,背上的背包都变得重逾千金,波哥还提着最重的我挖掘的一兜花草。
猎猎的山风吹过,迅速带走我们流淌的汗液,留下干涩的盐粒在脖子上,腌渍的生疼。
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水了。
波哥舔着干裂的嘴唇说,我终于体会到沙漠中被渴死的旅人是什么感觉了,你说渴死前他们会出现幻觉吗?
我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波哥脚下,平复着肺部的气促,回他,他们会依靠莫大的意志力战胜困境!
两股战战,气喘如牛,饥肠辘辘的我真是依靠意志力在一步一步往上爬啊!天知道,我恨不得就此躺下,躺在这风化粉碎的石阶梯上,哪怕被晒成一条咸鱼干。
在我们的意志力都到达了极限以后,终于到达了山顶。
相靠瘫坐在坪坝上,我急促的呼吸着,头晕目眩。
波哥哈哈大笑着,我们终于又回到了人间。
是啊,终于又回到人间!
夏天的风轻轻吹过,抚过头发,穿过耳朵,仿佛轻声说着要热死我,这是我们的夏天。
我听见波哥轻轻地哼唱起来。
这是我们的夏天,属于我们两个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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