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关报警
1995年12月14日上午10点30分龙口市城关公安分局值班室的电话骤然响起。
正在值班的分局副局长于世达随手按下免提仔细一听,立刻辨明是南关村治保主任冯云基的声音:分局值班室吗?在俺村东南位置门牌63号的家中,单身汉张德厚被人在炕上杀害。
不待对方把话讲完,于副局长便关掉电话立即召集备勤的三名干警,驱车火速赶往南关村。
当警车在死者张德厚的家门前刚刚停稳,于副局长就急忙跳了下来,他拨开围观的群众上前推门,发现院门从里面栓着,便转身率干警翻墙进院,可屋门又被暗锁锁住。
于是他推开东间卧室虚掩着的玻璃窗一看,死者张德厚仰卧在炕上面部血肉模糊,左身下侧淌着一滩已经凝固的血浆,墙上和地下喷溅着厮打中遗留的斑斑血迹,惨不忍睹的现场透出一股森人的恐怖。
身经百战的于世达副局长从这血腥的气味中,已经预感到案情的错综复杂。
于是,他立即吩嘱身边干警付广亮和杨其军驱散围观群众,把现场严密保护起来,然后打开对讲机向市公安局汇报案情。
转眼工夫24名刑警以最快速度出现在发案现场。
时针正指向11点35分,就在人们围上饭桌的时候,蔡副局长和他的干警打开了死者的家门,各自纷纷进入角色。
栾禄钧副大队长带刑警队员柳明光和分局干警王勇、先向围观在场的群众调查询问死者的生前情况。
然后又到其左邻右舍进行走访:副大队长栾洪波(和栾禄钧不是一个人)和分局于世达副局长与技术员邢登智、李守毅等人分头对现场各个部位遗留的蛛丝马迹,展开了认真的勘查检验;实战经验丰富的法医姜显仁和助手孙理幸、曲韦仲,在分局干警协助下正专心致志进行着尸体解剖:整个现场排查工作处在紧张而又有序的忙碌之中,大家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隆冬的寒冷,直到下午1点钟,大家勘查才全部结束。
于是,蔡平副局长安排好留守人员,率参战干警打道回府。
撒网布阵
战斗仍在紧张的进行之中。
蔡平副局长利用大家吃饭的空隙,把刑警大队和分局的领导召集到一起汇总调查,勘验情况对案情展开了全面分析。
根据对在场群众调查访问得知,死者张德厚是一个平常很少与人交往的个体菜贩,在村里为人处事老实厚道;其社会关系也比较简单,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早年出嫁他乡村里唯一的亲人是三年前分居的弟弟张玉明,虽鸡犬相闻,但老死不相往来。
从勘查提供的材料证明、张德厚身中9刀因肺部大出血导致身亡:在杀人现场发现凶手丢下的一根木棒和一只带血的手套,地下和炕上分别遗留着搏斗时的痕迹。
从尸体解剖推断,死者生前最后一餐,可能在两天以前。
专案组决定从死者生前的职业入手,刑警大队10名刑警和分局的同志起,带上张德厚的照片前往城南市场向摊主询问死者近来在经营中都与哪些人有过交往,同时深入到城区内各银行和储蓄所查清其存款情况。
为了进一步摸清死者的社会关系,城关分局局长姜义胜和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栾洪波率13名干警警分头前往南关村调查询问张范厚生前在群众中的反映及他的家庭情况,并负责查找死者一直没露面的弟弟张玉明。
各路人马启程之后,蔡副局长忙打开勘查笔录,对照现场示意图认真地分析起凶手的行迹。
正在这时死者的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闻讯从乡下赶到城关公安分局,他们一见蔡副局长便泣不成声地说:警察同志,俺大哥那么个老实人被凶手害了。
您可得为俺作主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蔡副局长劝慰道:你们的兄妹之情这我很理解,请相信我们决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接着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怎么张玉明没同你们一起来啊?"大姐张玉卿气愤地说:这种事他决不会靠前的。
打从1993年俺妈去世,他就与大哥因房产分割的事闹了矛盾,两人在村里谁也不理谁。
当晚在案件分析会上,刑警们得出以下结论:城关辖区内刑释和有劣迹人员,从痕迹对证和时间上全被排除作案嫌疑;经过对20多家银行和储蓄所的调查,死者无任何存款,因此财杀的嫌疑也被排除,唯一与死者有矛盾的,就是死者兄弟间因房产分割导致的矛盾。
城关分局局长姜义胜在排查中得知:张家有两间旧草房,1981年春天张德厚找人帮忙盖起四间瓦房使全家迁进新居。
1991年老人去世后,兄弟俩因房产分割反目成仇,张玉明无奈地搬回透风漏雨的旧房去。
村委几次调解不成便给张玉明批了一块房基地,可他偷偷地将房基变卖,赌气要与张德厚争房住。
条条线索经过碰头会上缔选、聚焦张玉明被列为重大嫌疑!此时此刻尚未入网的张玉明躲在哪里?当龙口市公安局和城关分局的领导们布阵追踪的时刻蔡副局长的BP机忽然响起...
欲擒故纵
夜幕降临。
整个指挥部充满着紧张的气氛。
蔡副局长按照BP机指示信号,急忙打开对讲机一听原来是留守在南关杀人现场的干警丁士广报告的信息:死者的弟弟张玉明已经出现,请指示。
好!你们设法将他请到城关分局,但不要让看出怀疑的破绽。
明白。
丁士广关掉对讲机,便和身边的刑警队员赵颂传从隐蔽的群众家中冲到胡同口,丁士广迎面上前说你是张玉明吧?嗯!张玉明打量面前的公安干警,神情有些慌张。
赵颂传见状忙接过话茬:你哥出事啦,领导派我们出来找你帮忙,为了结此案提供点情况。
张玉明听后狡诈地说:我们早就不来往了,哪知道他的啥事?不知道更好办,去分局说两句再回来。
丁士广和赵颂传边说边推着他,一起去到城关公安分局。
在分局会客室里,蔡副局长热情地给张玉明点上香烟。
他语气沉重地问:你哥被人杀害的事你知道啦?张玉明低着头,停顿了一会说我是刚才在镇上听人们议论,正想去他家看看。
坐在一旁的分局姜局长接着追问他:你哥被杀的消息。
这之前难道你一点不知道?这一问张玉明十分警觉地抬起头来神色慌张地说:我真不知道,这一连三四天我都在龙口帮我干爹做生意,不信你们可派人去查嘛!我们哪里是这个意思,我们请你来想了解一下。
他生前有啥仇人?蔡副局长话锋一转、将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张玉明一听这话说:母亲去世后俺俩起了矛盾。
一年到头几乎没有来往,我不知他得罪过啥仇人。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善于察颜观色的蔡副局长发现了张玉明诡辩的伎俩。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指向10点30分,便不动声色地起身对张玉明说:谢谢你的合作,请回家休息吧,有事我们再找你。
送走了张玉明蔡副局长转身立即作出布置:命令城关分局局长姜义胜带5名干警便衣跟踪张玉明,以防其畏罪自杀或潜逃;命令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栾禄钧率干警丁士广和赵颂传、绕道去南关村访问张玉明的左邻右舍摸清其近来家中情况。
一切安排停当后蔡副局长刚趴到桌上休息,在南关村查访的刑警队员赵颂传传来一条信息:据村民反映,12月夜张玉明家住过一位菏泽口音的年轻人,前五六天他们还到邮局寄过一个包裹,案发后那个年轻人不见了。
蔡副局长放下电话,只觉茅塞顿开。
第二天早晨,蔡副局长打开对讲机,吩嘱在外跟踪的分局长姜义胜,立即传唤重大嫌疑人张玉明!在城关分局的审讯室,一夜没敢合眼的张玉明,坐在受审的冷板凳上感到末日来临惊恐之中几乎乱了方寸。
蔡副局长严肃地发向:今天传你来,你该知道是咋回事吧?这含蓄不明的问话使做贼心虚的张玉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搪塞说:虽然我与俺哥有矛盾,但我们毕竟是一母所生的亲弟兄,你们传我来就是怀疑我是杀人凶手?你是不是凶手,你清楚我们更清楚,你老实交待在社会上认识过几个朋友?蔡副局长单刀直入这一发问,几乎戳到张玉明心上。
他脸色蜡黄地狡辩道:我在长岛打过渔。
还在招远开过金矿。
社会上认识的朋友很多。
在审讯人员的追问下,张玉明磨蹭了两个多小时交待出27个朋友的姓名和住处,就是闭口不讲菏泽人的情况,协助审讯的刑警队员柳明光见状厉声道:张玉明你要想好,隐情不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难道菏泽那位朋友要我替你讲吗?张玉明的头顿时低了下去,丧魂落魄地哀求道:你们别审啦,我全交待。
我哥是我花10000元钱雇菏泽市甄城县中营村张爱心在12月10日晚上杀害的。
张爱心现在什么地方?蔡副局长追问道。
张玉明交待:他杀完人将带血的衣物和刀交给我匿藏,自己乘车回老家了。
蔡副局长气愤地一拍桌子,命令身边干警:将罪犯押下去!审结此案,时间已是次日中午11点30分。
蔡副局长立即指派刑警大队去城郊野外的机井打捞罪犯匿藏的作案凶器然后又布置城关分局派兵启程南下……
追捕杀手
马不停蹄争分夺秒、龙口警方对脱网在逃的杀人凶手,又开始了新的较量。
18月15日下午,负责南下菏泽追击罪犯的城关公安分局刑侦股股长刘天光家带领四名刑警从龙口出发,连续开车15小时。
于第二天凌晨5点钟到达甄城县公安局,当地的刑警大队长安排好宾馆让他们休息,自己带刑警队员来到中营村探听虚实。
12月16日张灯时分,刘天光和干警们在当地公安局的配合下摸进广中营村,悄悄地把张爱心家的房前屋后包围起来,此时此刻,这个负案在逃的杀手,正在家中与人吃告别宴席,因为明天他就要动身去东北避风头,当两地警方布置妥当,刘天光便上前敲门,张爱心推开屋门,只是在院里左右徘徊,由于夜色昏暗,干警们无法看清楚其面目。
这时,刘天光命令伏在院墙上的干警打开勘查灯!随即一道强烈的光束时到了张爱心的脸上,他边用手遮挡光亮边问:你们是谁?站在院门口的干警宋作雷从虚掩着的门缝里,一眼认准凶手的嘴脸,便脱口而出:快。
这就是张爱心!干警们听后破门而入冲上去一把抓住张爱心,这时张爱心用力翻动,企图挣扎逃脱,刘天光从其身后朝腿一脚将他按倒在地,顺手抓起头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张爱心。
刘天光把手松开从腰间抽出手铐,麻利地将其锁住随即命令干警:押上警车!死到临头的张爱心上了警车还蒙在鼓里。
他绝望地望着面前的刑警,沮丧地问:你们是哪里的警察?刘天光将工作证一亮:龙口市公安局的!张爱心这才失望地叹息道你们来得这么快,这是我没预料到的啊!
相煎何急
1993年1月,张玉明年迈的母亲——这个唯一凝聚张家和睦的支柱——因病魔的折磨而瘁然离世。
操办完了丧事、张玉明与同母异父的哥哥张德厚提出财产分割问题,张德厚两手一摊苦笑着说:除了这有数的锅碗瓢盆还有啥要分的?张玉明接着说:东西没有还有房吧?张德厚一听便来了气:你要不愿在这里住趁早搬回旧房去,反正当初盖这幢房时你也没出力。
张玉明见与五大三粗的哥哥没有商量的余地。
只好忍气吞声地搬到闲置多年的旧房。
这两间旧房四面透风漏雨、山墙东倒西歪地用木棍撑着,与那幢明亮宽敞的新瓦房相比各方面条件都相差悬殊。
村里的人为他介绍对象,张玉明虽为女方备下两枚金戒指,可人家一看那两间破房、便纷纷离去。
因此,他不愿善罢甘休,几次去找哥哥论理,结果都被逐出门去。
去年6月村委在调解他们兄弟间房产纠纷时,特意给张玉明批了一块四间房宅基地,以为这样可以将矛盾化解,其实不然。
7月下旬张玉明以两万元的售价私自非法将宅基地卖给了别人,他带上对方预付的一万元现金离开破败不堪的草房,赌气跑到乡城镇后田村的渔船码头。
在出海打鱼的过程中,他结识了来自菏泽的打工仔张爱心,两人同一船上吃住结为知己。
1995年8月的一天晚上他们在船上时,张玉明突然问起对方:你能不帮我当个杀手?张爱心有些迟疑地说:办这种事可不容易得花大价钱。
张玉明把手一伸:不要紧。
我拿一万元钱怎么样?张爱心听到这个价码眼珠一转说:"那要看看是杀谁啦?杀我哥哥!张玉明是冲口说出。
张爱心莫名其妙地问:这是为什么?张玉明装作气愤的样子编排说:因为他前年把俺娘毒死了,我要报这个仇!张爱心信以为真,非常干脆地说道:行啦,这事包在我身上。
国庆节前张玉明因身体不适提出辞工回家,临行前他再三嘱咐张爱心:海上捕捞的活干完后,你一定到我家去住几天。
"张玉明回家后,在企盼帮凶到来的同时躲在破草房里磨刀霍霍。
别看他仅有小学文化程度,照样能看懂李时珍的《本草纲目》。
他从书中翻找到研制麻醉药的配方,从药店买来500克乙醚、30克阿托品,因买不到海洛因便用洋碱花取代,经过几次试验,捣鼓出自以为奏效的麻药剂,小心地存放在一只用过的香水瓶里。
12月4日傍晚,张爱心背着打工的全部行囊,找到了多日不见的工友张玉明,两人醉生梦死地在一起住了三天,张爱心觉得住这破房有些心烦。
这天晚上,他悄声对张玉明说:你哥的事打算啥时办?我准备这两天就要回菏泽。
张玉明听后忙起身说:如果这样咱就提前动手吧。
于是12月9日下午,两个人一起到黄城市场买下一把杀猪用的剥皮刀张爱心回来开刃磨光小心地藏到屋门后。
第二天下午他们谋划好作案时间,张爱心将行李打成一个包裹送到邮局。
回来的路上,张玉明带他到张德厚的家门前观察完地形便回家摆开酒席,吃完饭已是晚上7点多种.张爱心感到身上的羊皮大衣行动不利索。
便换了一件西服上衣。
这时张玉明从兜里拿出500元钱,往桌上一放说:带上这点钱。
万一事情败露,你就赶快逃跑。
张爱心点了点头,戴上自己事先准备的线手套,从门后抽出杀猪刀往腰里一别,正要出门。
张玉明又将他拦住,把用手帕包着的一只香水瓶递给他说:这是我弄的麻醉药。
你去后,见家里有人时,就将药水倒在手帕上,等开门后朝他脸上一捂趁其昏迷便于下手。
然而,现场并不像凶手估计的那样。
张爱心去到一看张德厚门上落着一把大锁。
他一不作二不休便从西院墙跳了下去,随手在地上捞起根木棒。
他来到屋门前一看发现门也上了锁。
于是他又窜到东窗前用手撕去上面的纱网,砸开玻璃窜进了东间卧室。
当时针指向3点时,张爱心突听院门响起开锁声,便两手操起木棍闪身躲到东间卧室门框边,待张德厚开门进屋,两脚刚迈进东间的卧室,他举起木棍朝其头部狠狠砸去。
这时张德厚本能地双手捂头,大喊:救命啊,打死人啦。
接着,又是一棒砸到了头上,张德厚不顾淌下的鲜血,边厮打边奋力上炕取出枕头下的斧子。
张爱心见状,将木棍一扔。
顺手抽出杀猪刀,对准张德厚的胸部和腹部连连刺去……浑身溅满鲜血的张爱心见他四肢伸直停止呼吸,顾不得寻找厮打中失落的手套。
跳窗翻墙一气跑回张玉明家,把血渍未干的杀猪刀往地上一扔脱掉身上的血衣,告诉张玉明说:你哥已被我干掉了。
张玉明一听又塞给他500元钱,张爱心接过往兜里一装说:剩下的钱春节后寄到我家。
说罢,他趁着茫茫夜色赶往龙口长途车站,搭乘开往甄城的头班客车,没命地往南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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