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老师在年轻女教师宿舍被害

1989年7月10日早上7点多，山东省滨州市里则镇派出所接到巩家村村主任的报案，称该村小学男教师牛连堂被人打成重伤，现正在滨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科抢救。

里则镇派出所接到报案以后，迅速将此案情向上级作了汇报，随后紧急赶往巩家村小学保护现场。

上级公安部门接到汇报之后，迅速命令行政技术人员赶赴现场。

到达现场之后，他们和早已在此保护现场并已经开始调查访问的里则镇派出所侯所长进行了沟通，侯所长就将案情作了汇报。

出警（非本案）

案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原来，在7月10日凌晨3点多，该校年轻女老师李爱英在睡梦中感到手被人抓了一把，她惊醒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李老师见那人不怀好意，就大声呼喊牛连堂老师，说她屋里进贼了。

那人见她喊叫不止，就顺手摸起一根铁棍往她身上捅，李老师就抓着铁棍夺。

正在打斗之际，牛连堂老师从外面跑进屋来，那人一使劲夺过铁棍，转身朝牛连堂老师的头上砸了一棍，牛老师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之后，歹徒逃出李老师的房间，李老师见牛老师倒地不醒，便赶忙去找巩家村的巩应来。

巩应来披上衣服打开门，连忙问李老师出什么事了？

李老师说牛老师让人砸了，让他快过去看看！

巩应来听到这话，二话不说，顺手就从门旁抄起一根铁棍，与李老师一起一路小跑来到了位于该村最西头的学校。

巩应来进到学校大门后就问李老师歹徒在哪儿？

李老师则说，打人的早跑了，牛老师现在她宿舍里。

巩应来来到李老师的宿舍里，只见牛连堂老师头南脚北，仰躺在李老师的单人小木床上，上穿背心，下着裤头，满脸是血，不省人事。

巩应来见伤势不轻，没问别的，急急忙忙叫来了支部书记，接着又张罗着喊人找车，一直折腾到早晨7点多钟，才将牛老师送到滨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科。

巩家村村主任闻讯后，也很快到滨州市公安局里则派出所报了案。

听完案情汇报之后，办案人员很快对现场展开了勘查工作。

李爱英所住的宿舍，位于小学院内，该院高墙铁门，外人一般不好进入。

院内有北屋六间，西数第一间住着牛连堂老师，第二、三间是教室，第四间住着女老师李爱英。

李爱英的卧室左右均为教室，东山墙与西山墙上各有一扇内开门与之相通，插销并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

前后窗户安有铁栅栏，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靠东墙和北墙处，南北向放置一单人木床，床上凌乱，床单及蚊帐上多处染有血迹，地面上有五团染有血迹的卫生纸，但地面上没有发现血迹。

经法医鉴定，室内各处血迹血型均为B型，与牛连堂的血型一致。

上午11时，负责调查牛连堂的公安人员传来消息，牛连堂因伤势过重，已于10时死亡。

经法医鉴定，死者头部左颞部有6.5厘米的裂开伤，创缘不整齐，创周有表皮剥脱，认定死者系被他人用钝器打击头部致颅骨骨折，严重脑挫裂伤而死亡。

公安人员在勘查现场中发现，院内压水井上的铁压水杆，被丢置在该井西侧两米远的菜地里。

该压水杆长60余公分，直径1.9公分，头部有弯曲，据李老师讲，该压水杆平日是用一根小短铁棍与水井支点串着，能够灵活使用，拿上拿下方便，昨晚还用它压过水。

那么是谁在昨晚将它弄下来又扔到地里去的呢？

经初步勘查认定，此压水杆就是致死牛连堂的凶器，将压水杆扔到菜地里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二、线索全部中断

公安人员走访得知，巩家村是个只有500多口人的小村，平时沉寂落寞，秩序井然，顽劣青年少，村风也比较好。

在走访的过程中，公安人员也并没有发现有明显作案嫌疑的人，但是该村的一位少女小巩说的一件事，却引起了专案组同志们的关注。

据她反映，去年11月的一天晚上3点多钟，有个人到李老师的宿舍来敲门。

那时，李老师刚来到学校教书时间不长，小巩和她在一起搭伙做伴，那人边敲边喊：起来，起来，开门！”

她俩就穿好衣服，起来开了里间屋门，接着又开了教室的另外一个门。

那人没说什么，冲李老师身上扬了一把土就跑了，李老师的眼睛被迷住了。

她俩都没看清那人是谁，从那以后，小巩就没再敢和李老师作伴了。

这件事得到了当时在学校护校的巩老汉的证实：他说：

去年冬天，牛老师还没有来，我在这里看了一段日子的校。

记得有一天晚上，我睡得正香，听到李老师喊，来人啊，来人啊！我想，可能来坏人闹李老师了，忙穿衣下床，拿一根棍子出来，也没见到人。

我问李老师是怎么回事？她说来了个人，冲她扬了把土就跑了，迷了她的眼。

对了，我听到李老师喊时，就忙去拉灯，可拉不亮，第二天起来后，发现通往学校的照明线被人给弄断了……”

侦破组据此分析，认为这两次事件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第一次敲开门后，因小巩与李老师作伴，未敢进屋。

第二次虽然进了屋，但由于牛连堂老师的及时相救也没能得逞。

由此推测，此人一直对李老师图谋不轨伺机作案，平时很可能言行轻佻等。

而经询问李老师本人得知，她来这里教书两年多，除巩应来家外，没去过任何人家，认识的人不多，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发案那天晚上，到学校里闹事并砸伤牛老师的人约二十来岁，1.75米的个头，像是村里的巩某。

听到这个消息，公安人员立即查访，经查，巩某二十多岁，身高不足1.7米，平时常与人开玩笑，说几句荤话，干活也挺卖力气。

但在案发当晚，他同几个年轻人骑车到南边的沙河去洗澡，到家是十二点多钟，父母证实回家后不长时间就睡得像猪一样，没再出去过。

至此，所有线索一下子全部中断，案情的侦破工作也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当中。

案情分析（非本案）

三、老刑警几句话，迅速锁定凶手

案情没有了进展，上级就派来了时任惠民地区公安处副处级侦察科长郭奉明，郭奉明是一位有着几十年刑侦经验的老刑警，他的到来使全体参战干警精神大振。

郭奉明来了之后，随即听取了专案组详尽的侦查工作汇报，在听完汇报后，他略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两点建议：

第一点，为什么李老师与别人一起睡觉时门窗紧闭，而独居一室时却只是掩门而睡呢？

第二点：为什么牛老师被打伤后倒在了地上，而在地上却没有发现遗留的血迹呢？

之后，他继续说道：根据这种反常现象，要找出牛连堂与李爱英之间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关系，是破获这一案件的关键所在！要透过迷雾抓本质，下一步必须重点围绕李爱英做深入细致的工作！”

经过郭奉明一番冷静地分析，专案组的同志们茅塞顿开，思路很快清晰起来。

专案组立即调整侦查方案，重新部署，各个小组按照新的分工，立即投入了排查工作，很快，各种线索纷至沓来。

据巩家村委干部讲，自从去年12月牛连堂调来学校后，由她俩负责一至五年级的教学工作。

村委给她们买了炉具、饮具，生活上给了较多的照顾，由于教学任务挺紧，她俩都很少回家，平时吃在一块。

从今年过了年后，村里部分社员和学生常私下议论，说她俩关系很密切，超出了一般同志的关系，但具体问题没有发现。

据村支部书记反映，案发那天早晨他赶到学校时，看到牛老师的天蓝色上衣和青裤子搭在李老师宿舍的椅子上。

当时他想，牛老师被打成那样，衣服是啥时候拿过来搭在这里的？如果是穿着过来的，那又是啥时间脱下来的呢？

他觉得有些蹊跷，但见人伤得很重，没顾得多想，就忙活着救人去，事后也就压下这事了。

经对牛连堂的宿舍勘查，只见其床上被褥整齐，床单无皱，蚊帐挂着，好像是长时间未曾动过的样子。

种种迹象表明，发案当晚，牛老师没在自己的床上就寝，李爱英与牛连堂之间确实存有暧昧关系。

另外，案发后，李爱英吞吞吐吐，词不达意，情绪反常，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据此，专案组决定，立即突审李爱英。

李爱英来到坐市公安局审讯室以后，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审讯人员已苦口婆心对她谈了不少，可她就是只字不提与牛连堂得不正常关系，有几次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审讯人员问她：刚才你说，那人在你屋里闹事时，牛连堂跑过去的，请问，那人打伤牛连堂后，牛倒在了地上，为什么他躺的地方没有血迹？当时他是穿的什么衣服？”

李爱英想了阵才说道：地上的血我擦了，他穿着裤头和背心跑过去的。

”

审讯人员又问：你又到他屋里去过吗？”

李爱英说：没有去，他被打伤后，我把他扶上我的床后，就去叫人了。

”

审讯人员盯着她问道：那么，为什么他的上衣和裤子都搭在你睡觉屋里的椅子上呢？”

李爱英被这连珠炮般的发问逼得喘不过气来，听到审讯人员这样问她顿时脸色大变，惶恐地低下了头。

看到李爱英被问得没话说了，审讯人员情真意切又不失严肃地对她说道：李爱英，你这些话矛盾百出，为什么解释不清楚？因为你是在回避矛盾，你不敢正视矛盾！你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青年，且为人师表，党的政策你也懂得，不用向你多说，你应当明白你的处境，更应当明白你的出路！”

最终，在审讯人员的一番肺腑之下，李爱英终于交代了她行凶的全过程。

四，真相大白

李爱英自1987年到巩家小学教书后，一直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得到了很多同事的夸赞。

去年12月，牛连堂调来学校后，李爱英像待父母般对待他，可他却包藏了一颗肮脏的祸心，认为李爱英软弱可欺，就一直在她的身上打坏主意。

今年6月份的一天晚上，他在吃晚饭时，引诱李爱英喝醉了酒，并趁她昏迷之际，行了不轨之事。

当李爱英醒来发现后，既生气又很后悔，本想去告他，可又一想，自己才二十来岁的黄花大闺女，还没找对象成家，万一说出去，今后可怎么做人呀！

李爱英本想吃个哑巴亏算了，谁想，牛连堂却得寸进尺，竟然以公开这事要挟她，整天纠缠着她，闹得李爱英一直有苦难言。

7月9日，李爱英回老家给棉花打了一天药，累得腰酸腿疼，傍晚回到学校没吃饭便和衣睡了觉。

约12点钟，她迷迷糊糊被人推醒，见是牛连堂又欲行龌龊之事。

李爱英看纠缠不过他，便谎称去厕所，走出屋后，她越想越生气，这种不清不白，非人非鬼的关系，啥时候是个头啊？

于是，她猛地生了打他一顿解气的念头，让他今后收敛些。

她知道压水井的压水杆是用细铁棍穿着的，能拿下来。

于是，她就拿着铁棍蹑手蹑脚地回到屋里，将铁棍放在床南头下。

还没上床，牛连堂就又来撕扯她的衣服，硬拉着她上了床。

完事之后，李爱英趁他不备之际，猛一翻身，将他掀到了床里面。

李爱英迅速坐了起来，侧过身，用右手拿起床头边上的铁棍，朝他的脑袋抢了过去。

把他砸昏后，李爱英也很害怕，见他的头上流血不止，就赶紧用卫生纸擦，还是止不住血，听人说旧棉絮烧成灰敷上能止血，她就找来些烧成灰给他敷上，仍然不顶事。

过了一会，牛连堂脑子清醒了些，也怕这件事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于是就让李爱英编一个有人来她屋里闹事，他出来制止被砸伤的假情况，以掩人耳目。

李爱英就照他说的去办了，临出门时还用扁担将通往学校的照明线拉断了……

年轻的李老师可以走法律途径将牛连堂绳之于法，但由于自己的懦弱，她选择了忍气吞声，最终招致色鬼的步步蚕食。

虽然后来她警醒了，但却选择了错误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情，本来可以有阳光生活的她，最终得到的将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