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四川成都举行了考古中国重大项目工作进展会,通报提到考古工作者在三星堆遗址新发现6座三星堆文化祭祀坑,其中已经出土金面具残片、巨青铜面具、青铜神树、象牙等重要文物500余件,让这个尘封的神秘古国再一次走入公众的视野。
三星堆遗址存在的时间很长,而考古学意义上的三星堆文化,一般指的是三星堆遗址二、三期,大约相当于中原的夏商时期,此时也正是三星堆青铜文化最鼎盛的时代。
那么,这个神秘的三星堆古国,究竟是什么人建立的国家?三星堆遗址出土了大量考古资料,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发现表明族属身份的文字资料。
汉代的《蜀王本纪》和晋代的《华阳国志》倒是记录了上古时期四川一带的古蜀国历史,从延续时间和地理方位来看,三星堆古国可以认为是古蜀国中的一部分。
虽然《蜀王本纪》《华阳国志》成书较晚,内容不能完全作为信史对待,但也反映汉晋人对古蜀国的历史记忆,并可以通过考古资料进行辨析。
据《华阳国志·序志》,汉魏时蜀地人司马相如、严君平、扬雄、阳成衡、郑廑、尹贡、谯周、任熙等八人都作过《蜀本纪》。
不过流传至今的只有扬雄的《蜀本纪》(即《蜀王本纪》),但也并非完本,仅有明清学者从古文献引文中勾稽出来的二十余条内容。
扬雄是两汉之际有名的大学者,一生著作颇丰,天文地理、文学历史、语言文字无一不通,他编写的《蜀王本纪》收录了汉代的蜀地传说,也更侧重于神话怪异之事。
据《蜀王本纪》,古蜀称王的有蚕丛、柏濩、鱼凫、开明四代,长达三万四千年之久,当时民众扎着椎子一样的发髻,穿着交领的衣服而前襟向左掩,也即椎髻左衽。
他们不懂文字,没有礼乐,还没有进入国家阶段。
不过也有说蚕丛、柏濩、鱼凫三代称王各数百年,国王都得道成仙而去。
总之,关于古蜀建国的历史,汉人就已经不甚了解了,也无怪后来李太白会发出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之感。
后来又有个叫杜宇的男子,从天而降,又娶了一位叫利的女子,女子的出身也很传奇,她是从井里冒出来的。
杜宇自立为王,号为望帝。
百余年后,楚地有个叫鳖灵的人,他也有奇怪的经历,淹死在长江后尸体游到蜀国复活,被望帝任命为国相。
当时蜀国玉山发大水,在鳖灵的主持下洪水方得治好。
望帝当时私通鳖灵妻子,非常羞愧,自认为德行不如鳖灵,干脆把国家让给他。
望帝离去时正好有杜鹃悲鸣,所以蜀人听见杜鹃叫就会思念望帝。
鳖灵继承望帝后,号为开明帝。
到第五代时为帝尚,大约在帝尚时国家衰弱,不得不开始取消帝号,继续称王。
后来开明王与秦惠文王在褒谷相遇,秦王赠给开明王一筐金子,而开明王回赠给秦王的礼物都化成了土。
秦王大怒,大臣却认为这是秦国要得到蜀地土地的标志。
后来秦惠王果然确定了伐蜀的战略,但蜀地道路比较崎岖,行军比较艰难。
而且,蜀国还有五位天降的大力士,他们力大无穷,能够搬运蜀山。
于是,秦惠文王让人铸造五头石牛,并将黄金置放在牛身后。
蜀人见到,以为石牛能够排泄黄金,于是报告给开明王。
开明王就派五丁力士带着一千人,拖着石牛运回蜀国,力士所过之处道路都被开辟。
但让开明王没想到的是,秦国相邦张仪、将军司马错等沿着金牛道接踵而至,开明王与秦军作战失败,退守武阳后最终被俘,古蜀国也就灭亡了。
秦灭蜀之事在《史记·秦本纪》《张仪列传》等文献亦有记录,发生在前316年,当然经历没有这么传奇。
关于五丁力士还有一个传说,据说蜀国武都有山精化为美貌女子,被开明王娶为妻,后来山精病死,被开明王厚葬。
于是秦王知道开明王好色,就献美女五人给蜀王。
蜀王派五丁力士去迎接美女,回来经过梓潼时,见到一条大蛇进入山洞,一位力士拽蛇尾不动,五位力士共同拽,结果山崩下来压住五丁,五丁踏地大呼,五位秦女与迎送者跑上山,结果都化为了石头。
开明王等候她们不来,亲自为她们建造坟墓,并在墓前修建万石来纪念。
《蜀王本纪》对于古蜀国的记载给人怪力乱神、荒诞不经之感,但从另一个角度说,这实际上正是汉代蜀地原汁原味的民间传说。
虽然它并不雅驯,但却贵在真实。
如果对其弃之如敝履,反而会毁弃古人文化遗产。
后来晋代蜀地人常璩作《华阳国志》,记录了公元4世纪中叶以前西南地区的历史,其中《蜀志》中也记录了古蜀国史。
常璩删改了一些神话故事,尽量使其走向正史化,但也不可避免受到《蜀王本纪》影响,留下蚕丛其目纵等奇异记载。
其实,从三星堆遗址及之后的金沙遗址考古看,古蜀国确实长期处于神权政治的氛围中。
过去在三星堆祭祀坑就出土了大量的青铜面具、人头、人像、神树,以及现在新发现的金面具残片、巨青铜面具、青铜神树、象牙等,这些实际上都是古蜀人用于宗教祭祀的器物。
我们发现其中有些形制也能与《蜀王本纪》《华阳国志》记录对应,如若干青铜面具一个典型特征就是立眼纵目,而一座被认为是国王或大祭司的青铜大立人像也正好是左衽的打扮。
《蜀王本纪》认为,古蜀国与华夏的交通晚至战国秦惠文王时;《华阳国志》却认为,古蜀国由黄帝的支庶建立。
从三星堆考古面貌看,一方面,三星堆文化的根基确系土生土长,具有浓厚的地方风格;而另一方面,三星堆文化又是广泛吸收中原夏商文化而形成,甚至可以说正是受到夏商文明影响和刺激才发生质变。
总之,在古蜀国早期文献匮乏的情况下,《蜀王本纪》《华阳国志》仍有其不可取代的价值,可以与三星堆、金沙等考古资料对照阅读。
参考文献:
顾颉刚:《论巴蜀与中原的关系》,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20年。
黄剑华:《扬雄〈蜀王本纪〉与古蜀传说探析》,《地方文化研究》,2020年第2期。
刘重来、徐适端主编:《〈华阳国志〉研究》,成都:巴蜀书社,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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